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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社保时发现我名下有企业,我没慌,直接把名下企业当自己的_1
发布于 2025-11-18 16:12:04 作者: 菅香
注册公司是创业者必须面对的任务之一。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复杂,但是只要你按照规定进行操作,你的企业就可以合法地运营。接下来,主页将介绍被注册公司身份证深圳,希望可以让你在这方面有更深入的认识和了解。

我把辞职报告拍在总监桌上的时候,手腕上那块跟了我三年的智能手表,尽职尽责地提醒我:心率135。
总监姓王,一个油腻到可以给产后护肤品做反面教材的中年男人,他抬起那双被酒色浸泡得浑浊的眼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那份打印得一丝不苟的报告。
“林晚,想好了?”
我点头。
想得不能再好了。
在这个号称“互联网新贵”的公司里,我像一节被过度充电的电池,每天从早上九点亮到晚上十一点,周末是奢侈品,个人生活是天方夜谭。
我累了。
真的。
王总监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,十指交叉放在他那圆滚滚的肚子上。
“年轻人,别太冲动。外面行情不好,你这个年纪,再找这么好的平台不容易。”
我差点笑出声。
好平台?一个把“996是福报”当圣经,把员工当耗材的地方?
我没说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我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有力量。
他终于有些不耐烦,挥了挥手:“行吧,去办手续。”
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,我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里弥漫着咖啡、打印机墨水和外卖混合的“社畜”味道,但我第一次觉得,它带着一丝自由的甜味。
交接工作花了一周。
最后一天,我抱着一个纸箱子走出写字楼,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夜色里灯火通明的玻璃幕墙建筑,像一个巨大的、吞噬生命的怪兽。
我对着它,无声地比了个中指。
再见。
不,是再也不见。
回家的第一周,我睡得天昏地暗。
第二周,我开始焦虑。
存款的数字像一个冷酷的监工,每天都在提醒我,自由是有代价的。
我得给自己交社保。
这是我作为新时代独立(失业)女性最后的倔强。
我特意挑了个工作日的下午,人少。
社保大厅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,混着纸张和人身上散发出的微末焦躁。
取了号,坐在塑料椅子上等待。
周围的人大多面带愁容,要么是给家里老人办事的,要么就是像我一样,处于某种人生的过渡期。
“A137号,请到3号窗口。”
我站起来,走到窗口前,把身份证和一堆资料递了进去。
窗口里是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,态度还算温和。她接过我的身份证,在机器上刷了一下,然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。
几秒钟后,她抬起头,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林晚,是吧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这个情况……好像不能以个人身份缴纳社保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为什么?”我问,“我刚离职,档案都提出来了。”
她又低头看了看屏幕,指着其中一行字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我解释。
“系统显示,您是‘深圳市创想未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’的法定代表人。按照规定,法人必须以单位名义缴纳社保。”
一瞬间,我以为自己幻听了。
什么?
法定代表人?
我?
“你是不是搞错了?”我身体前倾,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点,“我从来没注册过什么公司。”
小姑娘被我吓了一跳,但还是耐心地把显示器转向我。
“您自己看,身份证号和姓名都对得上。公司成立日期是三年前。”
屏幕上那行字,像一个荒诞的黑色笑话。
深圳市创想未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。
法定代表人:林晚。
我的脑子嗡的一声。
三年前……
那是我大学毕业第二年,还在一家小广告公司焦头烂额。
怎么可能去注册公司?
我连注册公司需要几个步骤都不知道。
“这绝对不可能。”我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的身份证是不是被盗用了?”
小姑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:“这种情况我们处理过。您需要先去市场监督管理局查询公司档案,确认情况,如果确实是被冒名注册,要去公安局报案,然后拿着报案回执和一系列证明材料,来申请撤销……”
她后面说的一长串流程,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我的脑子飞速旋转。
身份证。
三年前,我的身份证确实丢过一次,补办了。
但没听说有什么异常。
不对。
还有一个可能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有一个人,曾经以“帮你买火车票”为由,拿走过我的身份证复印件。
我的表哥,赵杰。
我那个做点小生意,总想着“走捷G径”“搞资源”的表哥。
我走出社保大厅,夏末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。
我没有立刻给赵杰打电话。
打过去干什么?质问他?听他用一堆“哎呀,多大点事儿”“我也是为你好”的鬼话来搪塞我?
没意义。
我站在路边,看着车来车往,心里那股被背叛的怒火和刚失业的迷茫搅和在一起,翻江倒海。
然后,一个疯狂的念头,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。
既然,我名下有家公司。
既然,我是它的法定代表人。
那它……不就是我的吗?
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。
随即,又觉得无比刺激。
凭什么?
凭什么他赵杰能心安理得地用我的身份去开公司,把我蒙在鼓里,让我连社保都交不了?
我为什么要按部就班地去报案,去跑那些折磨人的流程,花上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,去证明“我是我”“我没开公司”?
就为了让他赵杰毫发无伤地把这家公司注销,然后拍拍屁股走人,留我一地鸡毛?
不。
我不想。
我掏出手机,手指在赵杰的名字上悬停了很久,最终滑开,打开了“天眼查”。
输入“深圳市创想未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”。
搜索。
信息很快跳了出来。
成立日期,三年前。
注册资本,10万,认缴。
法人,林晚。
监事,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。
股东,林晚,100%。
地址,福田区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写字楼。
经营范围倒是挺唬人:文化活动策划、企业形象设计、市场营销、广告业务……包罗万象。
我看着手机屏幕,心脏砰砰直跳。
这感觉,比我当初拿到第一笔工资还要荒谬和不真实。
我,林晚,一个刚失业的、银行卡余额只有五位数的普通女孩,在法律意义上,是一家公司的百分百控股股东和法定代表人。
我没慌。
我甚至有点想笑。
去他妈的失业焦虑。
老娘现在是老板了。
虽然这个“老板”当得莫名其妙。
我深吸一口气,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,去福田区泰然大厦。”
我要去看看,我的“公司”,到底是个什么样子。
泰然大厦比我想象的要破旧。
电梯的按钮被摸得油光发亮,角落里有一股陈年的灰尘味。
公司在17楼,1708。
我站在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前,门上贴着几个已经微微卷边的亚克力字:创想未来。
很土,很山寨。
我试着推了推门。
锁着。
我该怎么进去?找物业?还是直接报警?
不,不能报警。
报警就等于走了那条“证明我不是我”的老路。
我围着这扇门转了一圈,目光落在门框顶上和消防栓箱之间的缝隙里。
那是一个经典的藏钥匙的地方。
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,踮起脚尖,伸手进去摸索。
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事。
我心里一跳,把它捏了出来。
一把钥匙。
上面还挂着一个褪了色的皮卡丘挂件。
是赵杰的风格。
自作聪明,又带着点幼稚的洋洋得意。
我的手有点抖。
把钥匙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。
“咔哒。”
门开了。
一股沉闷的、久未通风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我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这是一个很小的开间,大约三十平米。
靠墙放着两张办公桌,桌上是老旧的台式电脑,显示器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。
墙角有一个文件柜,一把椅子孤零零地立在窗边。
窗外是密密麻麻的城中村握手楼,一线天的光从缝隙里挤进来,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这就是我的“公司”。
一个空壳。
一个被遗忘的角落。
我走到办公桌前,按下了电脑主机的开机键。
风扇发出一阵嘶哑的轰鸣,然后,屏幕亮了。
Windows XP的开机画面。
古老得像个文物。
我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,瞬间被这破败的景象击得粉碎。
我到底在干什么?
接手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儿,能有什么用?
我甚至不知道它有没有负债,有没有法律纠纷。
我像个闯入别人梦境的小偷,茫然四顾。
桌上有一本记事本。
我翻开。
里面是赵杰龙飞凤舞的字迹。
记录着一些零散的收支。
“XX公司,海报设计,款5000,已结。”
“XX活动,公众号推文,款2000,未结。”
“代开票,税点6%,金额3万,手续费1800。”
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。
心,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。
这根本不是一个正经公司。
这更像是赵杰用来走账、避税、甚至做一些灰色生意的私人工具。
而我,林晚,是这个工具法律上的负责人。
所有潜在的风险,都系在我一个人身上。
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我把记事本“啪”地合上,扔在桌上。
不行。
我不能这么冲动。
我得去找赵杰,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了结掉。
我掏出手机,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
“喂?晚晚啊,怎么有空给哥打电话?”赵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油滑,带着点虚假的亲热。
“赵杰,”我开门见山,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在福田泰然大厦1708,创想未来文化传播有限公司,你的公司。”
我特意加重了“你的公司”这几个字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足足有十几秒。
然后,我听到他干笑了一声:“嗨,瞧我这记性……我想起来了,是有这么个事儿。你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去交社保,人家说我是法人。”我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哎哟,你看这事闹的!”他立刻换上一副夸张的懊恼语气,“多大点事儿!晚晚你别急,这公司就是个空壳,我早都忘了。当时就是朋友要个资质投标,我手上不方便,就借你的身份证用了一下。回头我就去注销,啊?你别生气。”
借?
说得真轻巧。
“赵杰,你这是盗用他人身份信息,是犯法的。”
“哎呀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!”他的声音开始不耐烦了,“你至于上纲上线吗?我还能害你?再说了,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吗?行了行了,我这边忙着呢,回头我找代办去处理,好吧?”
说完,他就要挂电话。
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他。
“又怎么了?”
我看着这个积满灰尘的办公室,看着窗外那片压抑的楼宇,心里那股被压抑的火,又一次烧了起来。
凭什么他可以这么理直气壮?
凭什么他犯了错,却连一句真诚的道歉都没有?
凭什么他觉得,他可以永远这样轻飘飘地把我的人生当成他的工具?
我改变主意了。
“赵杰,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这家公司,我不注销了。”
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。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,那层虚伪的亲热荡然无存。
“我说,这家公司,现在是我的了。”我平静地重复道,“法人是我,股东是我。从今天起,我接手了。”
“林晚,你疯了?!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你知道个屁!那公司就是个空壳子,你接手干嘛?你玩得转吗?”
“玩不玩得转,就不劳你操心了。”我冷笑一声,“你只需要知道,从现在开始,这家公司姓林,不姓赵。以后别再打着它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。否则,出了任何问题,我第一个报警抓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
我没等他说完,直接挂了电话。
世界清静了。
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天花板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手心全是汗。
心脏还在狂跳。
但我一点都不后悔。
这是我三十年来,做得最出格,也最痛快的一件事。
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
也许会有一屁股的烂账等着我。
也许赵杰会来找我麻烦。
但那又怎么样?
比起回到那个令人窒지息的写字楼,当一颗随时会被榨干丢弃的螺丝钉,现在这个充满未知和风险的未来,反而让我觉得……充满希望。
我坐直身体,重新打开那台老爷机。
密码?
我试了几个,赵杰的生日,他儿子的生日,都不对。
最后,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输入了我的生日。
“欢迎使用Windows XP”。
我看着屏幕,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赵杰啊赵杰,你真是……自负得可笑。
电脑里东西不多。
桌面很干净,只有几个文件夹。
“项目资料”、“财务流水”、“客户名单”。
我点开“财务流水”。
是一个Excel表格。
记录比那个记事本上详细得多。
大部分都是几千块的小单子,设计个logo,写几篇软文,运营一下没什么粉丝的公众号。
收入不多,零零散散,但每个月居然都有几笔。
最近的一笔,是上周才入账的。
给一家新开的宠物店做开业宣传,收入八千。
我找到了这家公司的对公账户信息。
开户行,账号,一应俱全。
但我没有U盾,也没有密码。
钱,我拿不到。
这也在意料之中。
我又点开“客户名单”。
里面有十几家公司的联系方式。
大多是些小微企业,餐馆,服装店,培训机构。
我看着这些名字,一个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型。
我需要钱。
启动资金。
我不可能指望那个对公账户。
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些“未结”的款项。
其中最大的一笔,是一家叫做“甜蜜烘焙”的蛋糕店,欠款一万二,项目是半年前做的一整套会员卡和宣传单设计。
我找到了联系人,店长,姓李。
电话拨过去之前,我深吸了好几口气。
我得演。
演一个真正的,“创想未来”的负责人。
“喂,您好,哪位?”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。
“您好,李店长吗?我是创想未来文化公司的林晚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、专业。
“哦……创想未来?”对方显然没什么印象。
“是这样的,我们半年前为贵店设计了会员卡和宣传单。当时负责和您对接的,应该是我们的项目经理赵先生。”
“哦哦哦!想起来了!”李店长恍然大悟,“是小赵啊!怎么了?他没干了?”
“嗯,公司内部人事变动。”我含糊地带过,“我这边在做财务清点,发现贵店有一笔一万二千元的设计尾款,系统显示还没有结清,所以打电话跟您确认一下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啊……这个……小赵当时说,不着急……”李店长的声音有点尴尬。
我心里有数了。
赵杰这家伙,八成是收了现金,没入公司的账。
但我不能这么说。
“是这样,李店长。”我的语气依旧客气,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,“公司有公司的规定。现在由我接手,所有账目都必须清晰。麻烦您那边查一下,如果确实没有支付,请尽快安排一下。这是我们的对公账户,我稍后会短信发给您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当时好像是把现金给小赵了……”
“您有他签收的收据吗?”我直接问。
“……这个,好像没有。”
“那我就只能按照公司的财务记录来了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李店长,我们也是小本生意,一万二块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。希望您能理解。”
我没有再给她辩解的机会,说完便客气地挂了电话。
这是在赌。
赌她拿不出证据,赌她为了省事,宁愿再付一次钱。
我知道这么做不地道。
但这是我唯一的办法。
我需要这笔钱,来让这个“公司”真正地活过来。
挂了电话,我瘫在椅子上,感觉比连续加一个星期的班还要累。
接下来,就是等待。
等待审判。
第二天,我没再去那个破办公室。
我在家里,抱着笔记本电脑,一遍一遍地刷新着银行APP。
我甚至不敢看手机,生怕接到李店长或者赵杰的电话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我的心,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。
或许,我真的太天真了。
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,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
是一条银行短信。
“【XX银行】您尾号XXXX的储蓄账户于X月X日12:35收入人民币12000.00元,活期余额XXXXX.XX元。”
我看着那串数字,看了足足一分钟。
然后,我跳了起来,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又叫又笑。
成功了!
我成功了!
这是我当“老板”赚到的第一桶金!
虽然来路不那么光彩,但它给了我无穷的勇气。
有了钱,我立刻去配了一把新的办公室钥匙,把那把皮卡丘的扔进了垃圾桶。
然后,我去电信公司,用公司的名义拉了一条新的网线。
当那个崭新的、会发光的路由器在办公室的角落里闪烁时,我感觉这个三十平米的小空间,才真正开始属于我。
我花了三天时间,把办公室彻底打扫了一遍。
扔掉了枯死的植物,擦干净了每一寸灰尘,用从网上买的便宜墙纸,遮住了发黄的墙壁。
我还给自己买了一把舒服的人体工T学椅。
坐上去的那一刻,我差点舒服得叹出声。
再也不用忍受公司那把反人类的椅子了。
光是这一点,就值得。
接着,我开始研究电脑里那些“客户”。
我把他们分门别类,整理成表格。
然后,我开始一个个地打电话。
“您好,王总,我是创想未来的林晚,之前帮您做过公众号代运营……”
“您好,张姐,我是创想未来的林晚,您店里上次那批宣传单用完了吗?要不要再加印一批?”
我的说辞和对付李店长时。
人事变动,财务盘点,一切正规化。
出乎我意料的是,大部分客户的反应都很平淡。
他们不在乎对面的人是赵杰还是林晚。
他们只在乎,事情能不能办,价格是不是便宜。
赵杰以前的报价,确实非常低。
低到几乎没有利润。
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家公司能零零散散地活三年。
靠的就是低价走量,赚点辛苦钱。
而赵杰,显然志不在此。
他把这当成一个维系人脉、偶尔捞点外快的工具。
而我,要把它当成事业。
我没有急着涨价。
我延续了赵杰的低价策略,甚至在原有基础上,提供了更细致的服务。
以前赵杰一篇推文收五百,可能就是网上抄抄改改。
我收五百,会认真地去了解客户的产品,分析他们的受众,配上更精美的图片。
我一个人,活成了一支队伍。
我是销售,是客服,是文案,是设计,也是财务。
我比在上一家公司上班时还要忙。
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。
因为我在为自己工作。
每一分钱,都进我自己的口袋。
这种感觉,太踏实了。
一个月后,我不仅把之前“催”回来的款项变成了真实的业务,还发展了两个新客户。
公司的对公账户上,终于有了第一笔由我亲手赚来的流水。
虽然只有区区三千块。
但我拿着银行回单,感觉比当年拿五位数的年终奖还要激动。
我终于,可以给自己交社保了。
那天,我特意穿上了我最好的一件连衣裙,重新走进了社保大厅。
还是那个3号窗口,还是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。
她看到我,愣了一下。
“是你?”
我笑着点头,把公司的资料和我的身份证一起递过去。
“我来给我们公司,还有我自己,办理社保增员。”
她接过资料,低头核对。
这一次,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
“创想未来……你们公司这个月有新的流水了?”
“嗯。”我挺直了腰杆,“刚做了个小项目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多了一丝……敬佩?
“好的,资料齐全,马上为您办理。”
办完手续,走出社保大厅,阳光正好。
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光。
我给我的好朋友肖雨打了个电话。
肖雨是我上一家公司的同事,也是我唯一的朋友。
“小雨,出来吃饭,我请客。”
“哟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你不是说要节衣缩食吗?”
“姐现在是老板了。”
电话那头,肖雨沉默了三秒,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。
“林晚,你失业失疯了吧?”
我把这一个月的奇遇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她听完,半天没说话。
“你……你胆子也太大了。”她结结巴巴地说,“这要是被你那个表哥知道了,不得扒了你的皮?”
“他已经知道了。”我说。
“啊?那他……”
“他打电话来骂了我一顿,然后就没动静了。”
其实,赵杰的电话比我想象的来得晚。
在我接手公司快半个月的时候,他才打过来。
语气非常恶劣。
“林晚,你玩真的?你以为过家家呢?赶紧把公司给我注销了,听见没!”
“不可能。”我回答得很干脆。
“你信不信我去找姑妈告状?我说你抢我公司!”
“你去啊。”我冷笑,“你去跟姑妈说,你是怎么盗用我的身份证,开了个公司来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。你去跟她说,你把我坑得连社保都交不了。你看她帮你,还是帮我。”
赵杰被我噎住了。
他大概没想到,一向在他面前像个软柿子的我,会变得这么强硬。
“你……你别得意!”他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,“这公司在我手里三年都没起色,就凭你?迟早倒闭!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!”
说完,他就挂了电话。
从那以后,他再也没联系过我。
我猜,他是觉得这个破公司不值得他再费心神。
也好。
省得我烦。
我对肖雨说:“他看不起我,也看不起这个公司。正好给了我机会。”
肖雨还是不放心:“可是,万一这公司以前有什么债务或者官司怎么办?法人可是你啊。”
“我查过了。”我喝了一口柠檬水,心里很平静,“我在工商局网站上查了,没有经营异常,没有法律诉讼。银行征信也查了,是干净的。赵杰虽然混蛋,但他很精明,也很胆小。他只敢用这个壳子做点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,不敢玩火。”
“就算这样,你一个人,能撑得住吗?”
我看着肖雨担忧的脸,笑了。
“撑不住,也得撑啊。”我说,“总比回去给王总监那种人当牛做马强吧?”
肖雨叹了口气,没再劝我。
她只是举起杯子:“行吧,林老板,祝你生意兴隆,财源广进。”
“借你吉言。”
那顿饭,我们吃得很开心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我的“创想未来”里。
我发现,当老板和当员工,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。
当员工时,我只想着完成KPI,下班走人。
现在,我每天都在想,怎么才能找到更多的客户,怎么才能提高利润,怎么才能让公司活下去。
我不再局限于赵杰留下的那点老客户。
我开始主动出击。
我在各种本地生活类的APP上,寻找那些新开的、需要宣传的小店。
我一家一家地打电话,一家一家地去拜访。
被拒绝是家常便饭。
“我们不需要。”
“我们有合作的公司了。”
“你这报价太高了。”
最多的一次,我一天被挂了三十个电话。
晚上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,我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。
我趴在桌子上,看着窗外万家灯火,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和无助。
我是不是真的错了?
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?
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
“喂,是林晚林小姐吗?”
“我是,您是?”
“你好你好,我是‘猫宁’宠物生活馆的,我姓陈。”
我一下子想不起来。
“啊……是这样的,我今天下午给您打过电话,我们是一家新开的宠物店,想咨询一下开业宣传的套餐……”
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“陈先生!您好您好!我想起来了!”
那是我今天打的倒数第二个电话。
对方当时说要考虑一下,我以为又是托词。
没想到,他真的回电话了。
那天晚上,我跟这位陈先生聊了两个多小时。
从他的创业理念,聊到他对宠物行业的热爱。
我发现,我们有很多共同的想法。
我们都讨厌那些浮夸的、不切实际的宣传。
我们都相信,真诚才是最好的营销。
挂电话时,陈先生对我说:“林小姐,我觉得你很懂我。我们这个项目,就交给你了。”
那一刻,所有的疲惫和委屈,都烟消云散。
我拿下了第一个,完全由我自己开发的客户。
“猫宁”的项目,我做得格外用心。
我没有像传统广告公司那样,一来就设计华丽的海报,或者在各种媒体上砸钱。
我花了一周的时间,泡在那家还在装修的店里。
跟陈先生聊天,跟他的猫玩,甚至帮着他一起给墙刷漆。
我为他策划的开业活动,核心不是“打折促销”,而是“故事分享”。
我们在社交媒体上发起了一个话题:我和我的第一只猫。
鼓励大家分享自己和宠物的故事。
我们把那些最感人的故事,做成了照片墙,贴在店里。
开业那天,没有请明星,没有搞抽奖。
来的,都是真正爱猫的人。
他们看着墙上的故事,有的人笑了,有的人哭了。
那天,店里的营业额不高。
但是,“猫宁”这个名字,在本地的宠物圈里,一下子就有了温度。
项目结束后,陈先生给我结了款。
三万块。
比我们合同约定的,多了一万。
他说:“林小姐,多的这一万,不是项目款,是我对你的投资。我相信你的公司,以后会做得很好。”
我拿着那笔钱,在办公室里,第一次哭了。
不是因为委屈,而是因为感动。
原来,被人信任,是这么好的一种感觉。
“猫宁”的成功,给了我巨大的信心。
我开始有选择地接项目。
我不再追求数量,而是追求质量。
我专门找那些和我有一样价值观的、真诚的、有梦想的初创小老板合作。
我的公司,渐渐地有了一点名气。
虽然还是很小,小到只有我一个人。
但它在圈子里,有了一个标签:靠谱。
业务渐渐稳定,我开始觉得一个人有些力不从心了。
我需要帮手。
我第一个想到的,就是肖雨。
我约她在我办公室楼下的咖啡馆见面。
“小雨,辞职吧,来帮我。”我开门见山。
肖雨正在喝拿铁,差点一口喷出来。
“林晚,你没开玩笑吧?你那公司就你一个人,我过去干嘛?给你当秘书?”
“不。”我认真地看着她,“我给你30%的股份。我们一起干。”
肖雨愣住了。
“30%?你疯了?”
“我没疯。”我说,“我一个人,顶多算个高级个体户。但我们两个人,就是一个真正的公司。我懂策划,你懂执行。我们是最好的搭档。”
我给她看了我这几个月的流水,和未来的项目计划。
肖雨越看,眼睛越亮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把这事做起来了。”
“所以,来吗?”
肖雨低头,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,沉默了很久。
我知道,她在犹豫。
放弃一份稳定的大公司工作,来我这个前途未卜的“草台班子”,需要巨大的勇气。
“林晚,”她抬起头,眼神复杂,“我佩服你。但我……我还有房贷,我不敢赌。”
我有点失望,但也能理解。
“没关系。”我笑了笑,“我等你。什么时候想通了,随时来。”
就在我的小公司步入正轨,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。
赵杰,又出现了。
他不是打电话,是直接找上了门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办公室里写一份策划案。
门被“砰”的一声推开。
赵杰带着两个我不认识的、流里流气的男人,堵在了门口。
他比上次打电话时憔悴了不少,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,但眼神里的那股戾气,却更重了。
“林晚,你挺能耐啊。”他一进来,就阴阳怪气地说。
我心里一沉,但面上不动声色。
我关掉电脑屏幕,站了起来。
“有事?”
“有事?”他冷笑一声,走到我面前,一屁股坐在我的办公桌上,“我问你,这家公司,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?”
“还?”我看着他,觉得可笑,“赵杰,你是不是忘了,这家公司的法人和股东,都是我。它从来就不是你的。”
“你少跟我来这套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,“当初要不是我,你能有这公司?你现在靠着它赚钱了,就想把我一脚踹开?门儿都没有!”
他身后的两个男人,也往前走了一步,不怀好意地看着我。
我心里开始发慌。
但我知道,我不能示弱。
“赵杰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很简单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,扔在我面前,“把这份合同签了。签了,这公司就还是你的。不然,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。”
我拿起那份合同。
是一份授权委托书。
内容是,我,林晚,作为创想未来的法人,全权委托赵杰,代表公司处理与“宏图建设集团”的所有业务往来,包括但不限于合同签订、项目执行、款项收付。
宏图建设?
我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一家本地的建筑公司,名声不太好,据说背后关系很复杂。
我立刻明白了。
赵杰这是想用我的公司,去接一笔他自己不敢接的、见不得光的生意。
他要把所有的风险,都转嫁到我头上。
“我不签。”我把合同扔回给他。
“不签?”赵杰的脸瞬间阴沉下来,“林晚,我劝你想清楚。这可是一笔大生意,做成了,你也能分一杯羹。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……”
他身后的两个男人,掰了掰手指关节,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。
我承认,我怕了。
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,我没经历过这种阵仗。
我的腿在发软,声音都在抖。
“赵杰,你这是敲诈勒索,是犯法的!”
“犯法?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抢我公司的时候,怎么不说犯法?我告诉你,今天你要么签字,要么……我就让你这家破公司,明天就上社会新闻!”
他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,在手里“咔嗒、咔嗒”地按着。
我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他想干什么?
他想毁了这里?
毁了我这几个月所有的心血?
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欲望和疯狂而扭曲的脸,突然就不怕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彻骨的愤怒。
“你敢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你看我敢不敢!”他猛地站起来,抓起桌上的一叠废纸,就要用打火机去点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
“住手!”
一个清脆的女声,从门口传来。
我回头一看,是肖雨。
她身后,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在这里干什么!”保安指着赵杰,厉声喝道。
赵杰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,愣了一下。
他身后的两个混混,看到保安,也收敛了不少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是来谈生意的。”赵杰强自镇定地说。
“谈生意?”肖雨快步走到我身边,把我护在身后,她指着赵杰手里的打火机和地上的合同,对保安说:“他们这是威胁,是恐吓!我们已经报警了!”
一听到“报警”,赵杰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肖雨,把打火机和合同往地上一扔。
“林晚,你行!你给我等着!”
说完,他带着那两个人,灰溜溜地跑了。
办公室里,终于恢复了安静。
我腿一软,差点瘫在地上。
肖雨赶紧扶住我。
“没事吧?”
我摇摇头,惊魂未定。
“你怎么会来?”我问她。
“我给你打电话,你一直不接。我怕你出事,就想着过来看看。刚到楼下,就感觉不对劲,看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上楼,我就赶紧叫了保安。”肖雨拍着我的背,给我顺气。
我看着她,眼圈一红,抱着她就哭了出来。
这一次,是后怕,是委屈,也是感激。
哭了好一会儿,我才平复下来。
“你,小雨。”
“傻瓜,跟我客气什么。”她帮我擦掉眼泪,“不过,你这个表哥,真是个定时炸弹。今天这事,不算完。”
我点头。
我也知道,这事不算完。
赵杰这种人,为了利益,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今天没得逞,他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。
我不能坐以待毙。
我看着地上的那份授权委托书,突然有了一个想法。
“小雨,”我捡起合同,“你不是懂执行吗?帮我个忙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帮我查查这个‘宏图建设’,还有,他们和赵杰想合作的,到底是个什么项目。”
肖雨看着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光。
“你想……反击?”
我笑了。
“不。”我说,“我想把这笔生意,抢过来。”
肖雨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你疯了?那宏图建设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,你还敢往上凑?”
“富贵险中求嘛。”我学着赵杰的口气,眨了眨眼,“再说了,他们能找到赵杰,说明这个项目,正经公司不愿意接,或者接不了。这,恰好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我的“创想未来”,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公司。
它出身就不光彩。
光脚的,还怕穿鞋的吗?
肖雨看着我,看了很久。
最后,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“行。”她说,“我明天就去公司辞职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你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。”她重重地点头,“房贷,老娘慢慢还。但看被收拾的机会,可不常有。这30%的股份,我入了!”
我看着她,笑了。
我知道,我的公司,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二个员工。
也是我,最重要的合伙人。
有了肖雨的加入,我如虎添翼。
她不愧是在大公司混过的,人脉广,路子野。
只用了两天时间,她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宏图建设最近在郊区拿了一块地,要建一个商业综合体。
但是,这块地的前身,是一个老旧的、污染严重的小化工厂。
虽然工厂已经搬迁,但土地的环保测评报告,一直通不过。
按照规定,这样的地,是绝对不能用来开发商业项目的。
宏图建设的老板,通过关系,把这事压了下来。
但他们需要一份“看起来很美”的公关宣传方案,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舆论危机。
这个方案,既要能忽悠住普通市民,又要能应付上面的检查。
是个脏活,也是个技术活。
所以,他们找到了在灰色地带游走自如的赵杰。
而赵杰,想把我的公司,当成他的防火墙。
“这个项目,预算三百万。”肖雨把一叠资料拍在我桌上,眼神发亮,“林晚,这是块大肥肉。但有毒。”
三百万。
这个数字,让我心跳加速。
这几乎是我公司一整年,不,好几年都赚不到的钱。
“我们能做吗?”我问肖雨。
“能。”肖雨的回答很干脆,“但不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。”
我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我们俩在办公室里,关着门,密谋了整整一个通宵。
第二天,我给宏图建设的副总,打了个电话。
就是那个负责这个项目的,姓刘的刘总。
“刘总您好,我是创想未来文化公司的法人,林晚。”
电话那头,显然很意外。
“林晚?赵杰呢?”
“赵杰先生,因为个人原因,已经不再负责我们公司的任何业务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关于贵公司的项目,我代表创想未来,想和您当面谈一谈。我相信,我们能提供比赵杰先生更专业、更安全的方案。”
我特意在“安全”两个字上,加了重音。
刘总沉默了片刻。
“好。明天上午十点,来我办公室。”
第二天,我一个人去了宏图建设。
刘总的办公室,比王总监的还要气派。
巨大的红木办公桌,背后是一整墙的书,虽然我怀疑他一本都没看过。
他让我坐下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。
“小姑娘,口气不小啊。你说说,你的方案,怎么个专业,又怎么个安全?”
我从包里,拿出两份文件。
一份,是肖雨熬夜做出来的,一份“看起来很美”的公关方案。
从线上炒作,到线下活动,再到媒体通稿,做得天衣无缝,滴水不漏。
足以以假乱真。
另一份,是我打印出来的,关于那块地历史污染情况的新闻报道和环保部门的内部文件截图。
我不知道肖雨从哪里搞来的。
我把两份文件,并排推到刘总面前。
“刘总,这是方案A,也是赵杰能给您的方案。花钱,办事,平事。但纸包不住火,一旦将来出事,第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,就是我们这种乙方小公司。而我们公司的法人,是我。我不想坐牢。”
刘总的脸色,微微变了。
他拿起那份污染报告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你威胁我?”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畏惧,“我是在给您提供方案B。”
“方案B?”
“宏图是一家大企业,我相信刘总您,也不想因为一个项目,背上官司,毁了整个公司的声誉。”我缓缓地说,“这块地的问题,堵不如疏。与其花三百万去做一份假的公关方案,担惊受怕。不如,把这笔钱,真正地花在刀刃上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把这个项目,包装成一个环保改造项目。”我的语速开始加快,“我们公司负责策划,将‘污染治理’本身,做成一场大型的、持续性的公共事件。邀请媒体监督,邀请市民参与,把危机,变成转机。把一个负面新闻,变成一个正面的城市名片。项目结束,地也干净了,名声也赚到了。这,才是真正的‘安全’。”
刘总没有说话。
他靠在椅背上,十指交叉,眼神闪烁不定,像是在评估我的话。
我知道,他心动了。
没有一个商人,会拒绝一个既能赚钱,又能赚名声的买卖。
“这个方案……成本太高。”他终于开口。
“高吗?”我笑了,“三百万,只是前期的宣传启动资金。后续,我们可以申请政府的环保专项补贴,可以拉来环保基金会的赞助,甚至可以通过众筹,让市民也参与进来。算下来,您花的钱,可能比方案A还要少。”
“你凭什么觉得,你能做到?”他盯着我。
“就凭,我比赵杰更在乎这家公司的死活。”我站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也凭,我比他更懂,这个时代的传播法则。刘总,是选择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,还是选择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,您比我懂。”
说完,我没再多留。
我把两份方案都留在了他的桌上。
走出宏图大厦的那一刻,我的后背,已经湿透了。
但我知道,这一仗,我赢了一半。
三天后,我接到了刘总的电话。
“林小姐,你的方案B,我们董事会通过了。合同,你过来签一下吧。”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。
不真实。
但又无比真实。
我和肖雨,在办公室里抱在一起,又叫又跳。
我们成功了。
我们从赵杰的手里,硬生生地抢下了一块三百万的肥肉。
而且,是用一种更干净、更漂亮的方式。
签合同那天,我又见到了刘总。
他的态度,比上次客气了一百倍。
“林小姐,后生可畏啊。”他给我倒了杯茶,“以后,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。”
我笑着点头。
合同签得很顺利。
三百万的合同,预付款百分之四十,一百二十万。
当那笔巨款,打到我们公司账户上的时候。
我和肖雨,看着手机短信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成百万富翁了?”肖雨结结巴巴地问。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“我们是负债一百八十万的乙方。”
我们俩对视一眼,都笑了。
有了钱,我第一件事,就是把这个破办公室给换了。
我们在市中心一个更体面的写字楼里,租下了一个一百平米的空间。
买了新的办公桌,新的电脑,新的绿植。
我们还招了两个员工。
一个刚毕业的设计师,一个经验丰富的文案。
面试的时候,我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脸,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。
我告诉他们:“在我们公司,不提倡加班。做完自己的事,就下班。我希望你们,既能好好工作,也能好好生活。”
他们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信任。
公司,终于有了一点公司的样子。
而赵杰,在得知我抢了他的生意后,彻底疯了。
他一天给我打十几个电话,内容翻来覆去就是辱骂和威胁。
我把他拉黑了。
他又跑到我们新公司来闹。
被肖雨叫来的保安,叉了出去。
他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,丑态百出。
我姑妈,也就是赵杰的妈妈,也给我打了电话。
电话一接通,就是一顿哭天抢地的控诉。
“林晚啊!你怎么能这么对你表哥!他可是你亲表哥啊!你抢了他的生意,是要逼死他吗?我们老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!”
我静静地听着。
等她哭累了,我才开口。
“姑妈,第一,这家公司是我的,不是他的。第二,是他先盗用我的身份信息,把我坑得连社保都交不了。第三,是他想利用我的公司去做犯法的事,把我推出去顶罪。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。如果这叫白眼狼,那我认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姑妈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还有,”我继续说,“您应该好好管管你儿子。别让他再走歪路了。否则,下一次,就不是被保安叉出去那么简单了。”
我挂了电话。
我知道,这门亲戚,算是做到头了。
但我不后悔。
有些亲情,如果只是单方面的索取和绑架,那不要也罢。
宏图的项目,正式启动了。
我和肖雨,还有我们的两个新员工,忙得脚不沾地。
我们按照方案B的计划,一步一步地推进。
我们成立了项目监督小组,邀请了环保专家、媒体记者和市民代表。
我们举办了各种线上线下的活动,让“土壤修复”这个枯燥的概念,变得生动有趣。
我们的公司,第一次,频繁地出现在本地新闻上。
创想未来,不再是那个藏在破旧写字楼里的空壳。
它变成了一个有理想、有创意的,冉冉升起的新星。
半年后,项目第一阶段顺利完成。
那块被污染的土地,在专业的治理下,各项指标都达到了国家标准。
宏图建设的商业综合体,也顺利开工。
开工奠基仪式上,刘总特意邀请我上台讲话。
我站在台上,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看着闪烁的镁光灯,看着我身边意气风发的肖雨和我的员工们。
我突然想起了,一年前,我从那家互联网公司辞职的那个夜晚。
那个疲惫、迷茫、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自己。
如果当时,我没有在社保大厅里,冒出那个疯狂的念头。
如果当时,我选择了报警,选择了走那条最“正确”的路。
现在的我,会在哪里?
也许,在另一栋写字楼里,继续当一颗螺丝钉。
也许,还在为了每个月的房租和账单,焦头烂额。
我的人生,绝不会像现在这样,充满了挑战,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。
“……感谢宏图集团的信任,也感谢每一位参与这个项目的朋友。”我对着话筒,说出最后的结语,“创想未来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我们相信,只要坚持做正确的事,未来,一定会超乎想象。”
台下,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我看到肖雨在对我笑,眼睛亮晶晶的。
我也笑了。
阳光正好,微风不燥。
我的未来,也才刚刚开始。
至于赵杰,我后来听说,他因为参与了别的非法项目,被抓了进去。
姑妈一家,为了给他打官司,卖了房子,焦头烂e额。
我没有一丝同情。
路,都是自己选的。
而我,庆幸自己,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选择了一条最难走,却也最精彩的路。
我低头,看了一眼手腕。
那块旧的智能手表,早就被我换掉了。
现在这块新的,屏幕上显示着我们公司自己设计的logo。
简洁,有力,充满了生命感。
就像现在的我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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