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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社保时发现我名下有企业,我没慌,直接把名下企业当自己的
发布于 2025-10-27 15:18:04 作者: 童笑
注册公司是创业者必须面对的任务之一。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复杂,但是只有完成这个过程,你的企业才能够合法地运营。接下来,主页将带大家认识深圳注册公司用住宅地址吗,并将相对应的解决措施告诉大家,希望可以帮助大家减轻一些烦恼。

社保局的空调开得像不要钱,冷风嗖嗖地往我后脖颈里灌。
我搓了搓胳膊,把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又收紧了些。
前面排队的大爷正跟窗口里的小姑娘为了一块八毛钱的差额掰扯,唾沫星子喷得老高。
我叹了口气,低头看了一眼手机。
下午三点,高斌还没回我信息。
我问他,晚上回不回家吃饭。
他大概又在开会,或者跟客户周旋。结婚六年,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永远在等待的单向沟通。
终于轮到我了。
我把身份证、户口本、一摞复印件从文件夹里抽出来,堆在窗口前,挤出一个标准的、温顺的笑容。
“您好,我想以个人身份续缴社保。”
窗口里的小姑娘眼皮都没抬,接过我的身份证在机器上刷了一下。
“嘀”的一声。
她皱起了眉,抬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探究。
“林晚,是吧?”
“对。”
她又低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,眉头锁得更紧了。
“你交不了个人的。”
我心里一咯噔,“为什么?我离职好几年了,一直没交,现在想自己续上。”
“系统显示,您是企业在职状态。”
我懵了。
“企业?什么企业?我全职带孩子快五年了,哪来的企业?”
小姑娘把显示器转向我,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。
“您自己看,您是‘万斌商贸有限公司’的法人代表,社保关系也在这家公司名下。”
万斌。
万。斌。
我的姓,我丈夫高斌的名。
一股凉气,比空调冷风还刺骨,从我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我盯着那几个字,感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了。
小姑娘看我脸色不对,语气缓和了些:“您是不是忘了?或者家里人用您身份证注册的?这种情况挺多的。”
我没说话,脑子里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乱叫。
高斌,高斌,高斌。
我拿出手机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,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这次,他接了。
“喂?我在外面跟客户吃饭呢,什么事?”他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,带着点酒后的含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。
我捏着手机,走到大厅角落的消防栓旁边,这里稍微安静些。
“高斌,万斌商贸有限公司,是怎么回事?”
我的声音很平,平得像一潭死水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。
然后,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。
“哦,你说这个啊。多大点事,我还以为怎么了。”
“我问你,是怎么回事。”我一字一顿,压着心里的火。
“就一朋友,想开个公司走走账,借你身份证用一下。那公司就是个空壳,早都注销了,你怎么会知道的?”
他的语气轻描淡写,好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。
“注销了?我今天在社保局,人家告诉我,我是这家公司的法人,社保关系都在里面,根本交不了个人的。”
“不可能!”他的声音立刻拔高了,“那小子跟我说早就弄完了!妈的,办事真不靠谱!”
他骂骂咧咧,没有一句是给我的解释,全是对那个不知名“朋友”的抱怨。
我气得发笑。
“高斌,你用我的身份证去给别人注册公司,当法人,你跟我说一声了吗?”
“哎呀,林晚,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呢?”他不耐烦了,“跟你说了就是个空壳,对你没任何影响。我这不是怕你多想,才没告诉你嘛。”
怕我多想?
我拿着手机,看着玻璃门外灰蒙蒙的天,突然觉得这六年婚姻像一个巨大的笑话。
“高斌,我现在就在社-保-局。”我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,“人家说,我是法人,我交不了社保。你现在,立刻,马上,给我解决。”
“我在陪客户!重要客户!这点小事你自己先处理一下行不行?跟他们说,通融一下。”
“我怎么处理?我跟他们说,我老公背着我拿我身份证开了个公司,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?”
我的声音也高了起来,引得旁边几个人朝我看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音量压下去,但怒火烧得更旺。
“高斌,这是你的事,你惹出来的。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,这事没完。”
“你又来劲了是不是?”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,“林晚,你能不能懂点事?我天天在外面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,你在家闲着没事就给我找事是吧?不就一个破公司吗?我回头就让那小子去注销,行了吧?”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他挂了电话。
我站在原地,手里握着冰冷的手机,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傻子。
在家闲着没事?
我每天六点起床做早饭,送孩子上幼儿园,买菜、做饭、洗衣、拖地,辅导他写作业,哄他睡觉。我五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,五年没跟朋友出去看过一场电影。
在他眼里,我就是个“在家闲着没事”的女人。
我慢慢地走回那个窗口。
小姑娘还在,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。
“女士,您看……”
我扯了扯嘴角,想对她笑一下,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了。
“不好意思,我能问一下,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在哪吗?”
小姑娘犹豫了一下,还是在键盘上敲了几下。
“在……金源大厦,16楼,1608室。”
金源大厦。
我记得这个地方,离我们家不远,一个老旧的写字楼。高斌的公司在城西的CBD,他从没提过金源大厦。
“。”
我收起所有证件,转身走出社保局。
外面,天阴沉沉的,像是要下雨。
我没有回家,直接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,导航金源大厦。
我没慌。
真的,一点都没慌。
心里那团火烧尽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,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。
我突然想看看,这个用我的名字命名,却对我关上大门的公司,到底是个什么样子。
金源大厦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。
大厅的灯光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灰尘混合的味道。
电梯慢得像个垂死的老人,咯吱作响地把我带到16楼。
1608室的门牌歪歪斜斜地挂着。
门是那种最老式的木门,油漆斑驳。门上没有挂公司的牌子,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门牌号。
我站了很久,才伸出手,试着推了一下。
门没锁。
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
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套间,大概也就三四十平。外间摆着两张空荡荡的办公桌,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。
里间还有一扇门,关着。
我走进去,反手关上门。
这里安静得可怕,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。
我走到一张办公桌前,拉开抽屉。
空的。
我又拉开另一个。
里面有一些零散的文件,几张废弃的合同,抬头都是“万斌商贸有限公司”。
我拿起一份合同草草看了几眼,是关于一批电子元件的采购,金额不大,几万块钱。
甲方是万斌商死,乙方是一家我没听过的科技公司。
合同的签署日期是三年前。
看来高斌没完全说谎,这公司可能真的已经很久没运作了。
我走到里间的门口,握住门把手。
这里面会上锁吗?
我轻轻一拧。
开了。
里间更小,像个储藏室,但又有一张老板桌和一把看起来还不错的皮质转椅。
桌上很干净,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,合着。
墙角堆着几个纸箱,用胶带封着。
我的目光落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。
我走过去,打开它。
需要密码。
我下意识地输入了我们女儿的生日。
错误。
我又试了我的生日。
错误。
我试了高斌的生日。
还是错误。
最后,我鬼使神差地,输入了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。
屏幕亮了。
桌面很干净,只有一个回收站和“我的电脑”图标。
我点开D盘。
里面有几个文件夹,命名很规范。
“项目合同”、“财务流水”、“客户资料”。
我的手心开始冒汗。
我点开了“财务流水”。
里面是一个个的Excel表格,按年份命名。
我点开最近的一年。
表格弹出来的那一刻,我的呼吸停滞了。
密密麻麻的数字。
每一笔收入,每一笔支出,都清清楚楚。
最近的一笔交易,就在上周。
一笔二十万的“咨询费”打了进来,然后很快被转走,只留下了几千块的余额。
收款方,是万斌商死。
转出方,是一个我陌生的个人账户。
这哪里是个空壳公司!
这分明就是一个正在运作的,高斌的私人小金库!
我一页一页地往前翻。
这几年来,陆陆续续有几十上百万的资金从这个账户流过。
数额都不算特别巨大,几万,十几万,二十万,但积少成多。
这些钱,他从来没跟我提过。
我们家的财务状况,一直是他管。他每个月给我一万块作家用,包括孩子上兴趣班、家里所有开销。
他总说他压力大,房贷车贷,公司竞争激烈,要我省着点花。
我为了省几块钱的菜钱,会货比三家。
他却在这里,背着我,经营着一个我一无所知的百万金库。
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,感觉浑身发冷。
墙角的那几个纸箱,像是在嘲笑我。
我走过去,用指甲划开胶带。
里面不是什么货物,而是一沓沓的A4纸。
全是银行流水单。
打印出来的,盖着银行公章的流水单。
每一张都属于“万斌商死有限公司”。
高斌这个人,心思缜密到可怕。他不仅做了电子账,还把所有银行流水都打印出来备份。
他是想干什么?
我蹲在地上,一张一张地翻着。
忽然,我的手指停住了。
在一张去年的流水单上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“转账-李总”。
这个李总,我知道。
是高斌公司最大的一个供应商。高斌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过这个李总,说他给的回扣太少,产品质量又一般。
可是在这张流水单上,这个李总的公司,给“万斌商死”打了一笔十五万的款项。
摘要写着:技术服务费。
一个供应商,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贸易公司,支付“技术服务费”?
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。
高斌,他不会是在利用这个公司,收受他供应商的贿赂吧?
我不敢再想下去。
我把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,关上电脑,把纸箱重新封好。
走出金源大厦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雨终于下了下来,冰冷的雨点打在我脸上。
我没有哭。
我只是觉得,心里那个叫“高斌”的人,随着这场雨,一点一点地被冲刷干净,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回到家,女儿已经睡了。
保姆张阿姨说,高斌打过电话回来,说今晚不回来了,让孩子早点睡。
我点点头,付了张阿姨的钱,送她出门。
空荡荡的客厅里,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坐在沙发上,没有开灯。
黑暗中,我一遍一遍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。
社保局小姑娘探究的眼神。
高斌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语气。
1608室里蒙尘的办公桌。
电脑屏幕上刺眼的数字。
还有那笔来自“李总”的十五万。
我曾经以为,我嫁给了一个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,但至少诚实、顾家的男人。
我们一起从一无所有奋斗到有车有房,我以为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。
原来,从我辞职回家那一刻起,我们的轨道就已经偏离了。
他一边享受着我为家庭提供的后勤保障,一边在外面构筑着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秘密王国。
而我,是这个王国里唯一不知情的傻子。
不,甚至连傻子都算不上。
我是他用来构筑这个王国的,最顺手的一块砖。
我的身份,我的名字,都成了他违法乱纪的挡箭牌。
一旦东窗事发,法人代表是我,林晚。
承担法律责任的,也是我,林晚。
他算得真好。
我慢慢地站起来,走进书房。
高斌的书架上,摆满了各种管理学、经济学的书籍。
我抽出一本《公司法》。
我一页一页地看,把所有关于“法人代表”的权利和义务,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法人,对外代表公司,有权管理公司财产,签订合同。
公司的所有行为,在法律上,都由法人负责。
也就是说,从法律意义上讲,万斌商贸有限公司,是我的公司。
我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城市夜景,一个念头,疯狂地,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。
高斌,你不是说这是个破公司吗?
你不是说这公司跟我没关系吗?
好啊。
既然这家公司注册在我的名下,法人是我。
那从今天起,它就是我的了。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。
我画了一个精致的妆,挑了一件我压箱底的职业套装。
那是我辞职前,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,只穿过一次。
镜子里的女人,眼神陌生又熟悉。
有点憔悴,但脊梁挺得笔直。
我把女儿送到幼儿园,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市里最大的律师事务所。
我挂了一个专攻经济法的律师,叫张悦。
巧的是,她竟然是我大学的学姐,比我高两届。
简单的寒暄后,我把我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我没有提我对高斌的怀疑,只说我丈夫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,用我的身份注册了一家公司,现在我想拿回这家公司的控制权。
张悦听完,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专业的光。
“林晚,从法律上说,你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唯一登记在册的股东(假设你丈夫是用你的名义代持),这家公司100%是你的。你有权处置它的一切。”
“那我要怎么做?”
“第一步,去银行,挂失并重置公司的对公账户密码。你是法人,带上你的身份证和公司的营业执照正副本。”
“我没有营业执照。”
“去工商局补办。你是法人,你有这个权利。”张悦的语气斩钉截铁,“第二步,如果公司有实际经营地址,去现场清点资产,更换门锁。第三步,如果公司有聘请会计,通知对方,以后所有财务报表和税务事宜,只向你一人汇报。”
她的思路清晰,条理分明,给了我巨大的信心。
“你丈夫那边,他肯定会闹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我点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,”张悦看着我,表情严肃起来,“去税务局查一下这家公司的税务状况。如果长期零申报,或者有偷税漏税的行为,法人是要承担责任的。”
我的心一紧。
这正是我最担心的。
“如果……真的有税务问题,我该怎么办?”
“主动补缴,争取宽大处理。但这会是一笔不小的钱。你要想清楚,接手这家公司,你接手的不仅是资产,还有它所有的债务和风险。”
我沉默了。
这是我必须赌的一把。
如果我不赌,我就只能等着高斌哪天暴雷,然后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。
如果我赌了,至少我还有一线生机。
“我决定了。”我看着张悦,“我要拿回这家公司。”
从律所出来,我直接去了工商局。
补办营业执照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。
我是法人,我本人来了,所有证件齐全。工作人员核对信息后,就给我走了流程。
一周后,我拿到了崭新的营业执照正副本。
上面,“法定代表人”一栏,清清楚楚地印着我的名字:林晚。
我拿着营业执照,像拿着一份战斗檄文。
这一个星期,高斌只回过两次家。
他绝口不提公司的事,我也没问。
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,除了孩子,几乎零交流。
他大概以为,我闹一闹脾气,这事就过去了。
他不知道,我已经磨好了我的刀。
拿到营业执照的第二天,我去了公司的开户行。
银行的流程很严谨,核对了我的身份,看了我的执照,又让我签了一堆文件。
最后,柜员把一个新的U盾和密码函交给我。
“林女士,以后公司账户的所有操作,都需要用这个新的U盾和密码了。”
我把U盾紧紧攥在手心。
从这一刻起,高斌的秘密金库,被我切断了水源。
做完这一切,我才给高斌发了条信息。
“万斌商贸的公司账户,我已经重置了密码。公司的营业执照,我也补办了。从今天起,这家公司我来接管。”
信息发出去不到三十秒,他的电话就追了过来。
“林晚!你他妈疯了”
他的咆哮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。
我把手机拿远了点,语气平静地开口:“我没疯。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法人的合法权利。”
“你懂个屁!那公司里的钱是我的!是我辛辛苦苦赚的!你敢动一下试试!”
“你的钱?”我冷笑一声,“高斌,你忘了?这家公司的法人是我,股东也是我。里面的每一分钱,在法律上,都姓林,不姓高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疯婆子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气急败坏。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“我告诉你林晚,你别给脸不要脸!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赚的!你赶紧把公司还给我,不然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!”
“是吗?”我轻轻笑了起来,“高斌,你是不是忘了,你那些‘辛辛苦苦’赚来的钱,是怎么来的?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,比如,去年李总那笔十五万的‘技术服务费’?”
电话那头,瞬间死寂。
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,一定是煞白一片。
过了好久,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你……你动了我的电脑?”
“你的电脑?不,那是我们公司的电脑。”我纠正他,“高斌,我劝你冷静一点。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。你要是还想安安稳稳地在你那个大公司当你的高经理,最好别惹我。”
“你威胁我?”
“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”
我挂了电话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我知道,这一步棋走出去,我和高斌之间,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。
我们,彻底成了敌人。
当天晚上,高斌回来了。
他没有像在电话里那样咆哮,而是阴沉着一张脸,坐在沙发上,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说吧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“我要离婚。”我看着他,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。
他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起来:“离婚?林晚,你以为你抓着我一个破公司,就有资格跟我谈离婚了?离了婚,你靠什么生活?靠那个只有几千块余额的空壳公司吗?”
“我会靠自己。”
“靠你自己?你五年没上过班了,你跟社会都脱节了!你除了带孩子做家务,你还会干什么?”
他的话像刀子一样,句句戳在我最痛的地方。
是啊,这五年,我确实成了一个只会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的家庭主妇。
但我不是生来就这样的。
我曾经也是名牌大学毕业,在外企做过项目经理,带过团队,被领导赏识。
是他说,他养我,让我安心在家。
现在,这却成了他攻击我最有利的武器。
“我会不会干,不用你操心。”我攥紧了拳头,“高斌,我们好聚好散。这套房子,是婚前财产,我不要。车子归你。存款,我们一人一半。”
“那公司呢?”他死死盯着我。
“公司,是我的。”
“你做梦!”他猛地站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,“林晚,我告诉你,那公司里的钱,一分你都别想拿走!那是我给咱儿子攒的!”
又来了。
每次他做了什么亏心事,总喜欢把儿子抬出来当挡箭牌。
“你给儿子攒钱,需要用我的身份证去开公司,去收那些来路不明的钱吗?”我站起来,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高斌,你别把我当傻子。那家公司到底怎么回事,你心里清楚,我也清楚。”
“你清楚个屁!”他恼羞成怒,“我告诉你,那公司就是我跟朋友合伙的,账目清清楚楚!你别想讹我!”
“是吗?那正好。”我拿出手机,打开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录音,“我们可以去法院,或者去税务局,再或者……去你公司纪委,让他们来评评理,看看这家注册在我名下,却由你在操作,并且与你公司供应商有大额资金往来的‘万斌商贸’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我的话音刚落,高斌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全白了。
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愤怒,还有一丝……恐惧。
他大概从没想过,那个一向温顺听话,连跟他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林晚,会变得如此……陌生和强硬。
“你……你算计我?”
“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,和我的孩子。”我关掉录音,看着他,“高斌,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要么,协议离婚,公司归我,我们两清,你的那些事,我烂在肚子里。要么,我们法庭上见,到时候会发生什么,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。”
说完,我没再看他,转身回了房间,反锁了门。
靠在门板上,我的腿还在微微发抖。
但我知道,我赢了第一回合。
接下来的三天,是漫长的煎熬。
高斌没有再跟我吵,也没有离开家。
他只是沉默,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他开始自己接送孩子,甚至还主动下厨做了一顿饭。
饭桌上,他给女儿夹菜,给我盛汤,像一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。
但我知道,这都是他的表演。
他在试探我,在观察我,想找到我的弱点。
他甚至叫来了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,搞了一场家庭审判。
婆婆一上来就拉着我的手,哭天抹泪。
“小晚啊,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,非要闹到离婚这一步呢?高斌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,你跟妈说,妈替你教训他!”
我爸妈则是一脸愁容,一个劲地劝我。
“晚晚,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高斌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,不是那种人。你一个女人,离了婚,还带着孩子,以后日子怎么过啊?”
我看着眼前这些我曾经最亲近的人,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,我到底经历了什么,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他们只关心,这个家不能散。
我不能让他们“丢脸”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辩解。
我只是等他们都说完了,然后平静地开口:“爸,妈,叔叔,阿姨,这是我和高斌两个人的事。我们已经决定了。”
高斌坐在我对面,低着头,一言不发,扮演着一个被我逼到绝路的可怜丈夫。
我知道,我孤立无援。
但我不在乎。
送走双方父母后,高斌终于撕下了他伪善的面具。
“林晚,你真行。把事情闹得这么大,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我反问。
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,脸色铁青。
“好,好,好。”他连说了三个好字,“离婚可以,公司也可以给你。但是,我有条件。”
“说。”
“第一,公司的所有债务,都由你承担。以后税务上查出任何问题,都与我无关,你要签免责协议。”
“可以。”这本就是我计划中的事。
“第二,儿子归我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这是我最害怕的。
“不可能。”我几乎是立刻回绝。
“你没有选择。”高斌冷冷地看着我,“你没有工作,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。上了法庭,你觉得法官会把孩子判给谁?判给你,跟着你喝西北风吗?”
“我有公司!”
“一个空壳公司?”他嗤笑一声,“林晚,别天真了。那公司就是个烂摊子,你以为你真能盘活它?不出三个月,你就得哭着回来求我。”
我死死地咬着嘴唇。
他说的对。在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上,我处于绝对的劣势。
“我可以不要房子,不要存款,我只要儿子。”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儿子。”他寸步不让。
我们僵持着,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。
最后,我妥协了。
我不能失去我的儿子。
“好。”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,“公司里的钱,我们一人一半。但是,你要在离婚协议里写明,你自愿放弃所有对‘万斌商贸’的权利,并且,儿子必须归我。”
高斌看着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得色。
他大概觉得,他赢了。
用一个烂摊子和一些他本就打算藏起来的钱,换回了自由身。
他同意了。
我们很快签了离婚协议,去民政局领了证。
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,阳光刺眼。
我看着手里那本深红色的离婚证,没有想象中的解脱,也没有悲伤。
只是一片茫然。
高斌很快就搬走了。
这个曾经充满了我们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的房子,瞬间变得空旷而冷清。
我把公司账户里一半的钱转给了他。
看着账户余额瞬间少掉的七位数,我没有心疼。
钱没了可以再赚,自由和尊严,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我做的第一件事,是带着张悦,和一名专业的会计师,再次来到了金源大厦1608室。
我换了最好的锁。
会计师开始对那台笔记本电脑里所有的账目进行梳理和审计。
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。
这家公司,在过去几年里,流水高达近千万。
但每一年的税务申报,都是零。
会计师脸色凝重地告诉我:“林女士,偷税漏税的金额非常巨大,如果被税务机关查到,不仅要补缴所有税款和高额的滞纳金,作为法人,您还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。”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高斌,他真是给我埋了一个天大的雷。
“那……大概要补缴多少钱?”
会计师算了一下,报出了一个让我手脚冰凉的数字。
“连同滞纳金,至少要三百万。”
三百万。
我手里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万。
我把房子挂到了中介。
这是我唯一的退路。
等待房子出售的日子里,我开始着手整理公司的业务。
我发现,万斌商贸的主要业务,就是做一些电子元件的倒买倒卖。
高斌利用他在大公司的职位便利,低价从一些小厂拿货,再通过万斌商贸转手卖给一些需要这些元件的小公司,或者干脆就是他自己公司的供应商。
左手倒右手,赚取差价。
这是一个典型的灰色地带生意。
但是,这些客户资源,是真实存在的。
我按照电脑里的客户资料,开始一个一个地打电话。
“您好,是XX公司的王总吗?我是万斌商贸的林晚。”
“万斌?哦哦哦,是高经理的公司吧?怎么换成你了?”
“高经理现在不管这家公司了,以后由我负责。”
对方的语气立刻就变了。
“哦……那我们以后再说吧。”
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,结果都大同小异。
这些人,看的是高斌的面子,不是我林晚。
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。
难道,我真的只能把这个公司注销,然后拿着卖房的钱,去做点小生意吗?
我不甘心。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一个电话打了进来。
是那个我最忌惮的“李总”。
“喂,是林女士吗?我是老李啊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客气。
“李总,您好。”
“我听说了,你和高斌……分开了?”
“是。”
“唉,年轻人的事,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。”他顿了顿,切入了正题,“林女士,你接手了公司,那我们之前的合作,还继续吗?”
我心里一动。
“当然。李总您是我们的大客户,我们肯定希望能继续合作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正好,我手上有一批新的货,还是老规矩?”
老规矩。
就是给他一笔回扣,然后他从我这里走账。
我沉默了。
如果我答应,我就成了第二个高斌。
我费了这么大劲,脱离他,不就是为了活得堂堂正正吗?
如果我拒绝,我就失去了这唯一的,看起来还有合作意向的“大客户”。
“李总,”我深吸一口-气,做出了决定,“以前的规矩,都过去了。从现在开始,万斌商贸只做正规生意。我们提供有竞争力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,但我们不搞那些歪门邪道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我甚至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哈哈哈哈!”他突然大笑起来,“好!好一个林女士!有魄力!”
我愣住了。
“不瞒你说,林女士,跟高斌合作,我一直提心吊胆。他那个人,胃口太大,做事又绝。我早就想断了,但一直没找到机会。”
“那你现在……”
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,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。”李总说,“我公司最近需要采购一批新的传感器,大概五十万的订单。如果你能在一个星期内,以不高于市场价5%的价格给我供货,并且保证是原厂正品,这个单子,我就给你。”
五十万的订单!
这是我接手公司以来,听到的最好的消息。
“李总,您放心,我一定做到!”
挂了电话,我激动得在原地跳了两下。
但我很快就冷静下来。
一个星期,五十万的货。
我没有渠道,没有供应商,甚至连传感器的型号都还没搞清楚。
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我打开电脑,开始疯狂地搜索关于传感器的信息。
我查型号,查参数,查市场价格。
然后,我开始在各种B2B网站上,寻找供应商。
对方一听我的采购量不大,又是个新公司,大多爱答不理。
要么价格报得虚高,要么要求全款预付。
我谈了两天,一无所获。
晚上,我累得趴在桌上,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,第一次感到了无助。
我是不是,真的太高估自己了?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犹豫着接起来。
“喂,是林晚吗?”
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。
“我是,请问您是?”
“我是周静,我们……在万斌商贸的年会上见过一次,你还记得吗?”
周静?
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。
我想起来了。
有一年,高斌的公司效益好,破天荒地允许家属参加年会。
在年会上,高斌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个他手下的实习生,一个看起来很文静,戴着眼镜的小姑娘。
好像就叫周静。
“我记得。你好。”
“林总,”她换了称呼,“我听说您接手了公司。我……我能为您工作吗?”
我愣住了。
“你为什么想来我这里?我现在……就是个空壳公司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周静说,“我在高经理手下干了三年,他是什么人,我清楚。他能做的生意,您也能做,而且能做得更好,更干净。”
我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小姑娘,竟然有这样的见地。
“我……我现在可能付不起你很高的工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她说,“我相信您。而且,关于李总那批传感器,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。
“你说真的?”
“我以前在高经理手下,就是负责对接这些供应商的。我认识几家华南的工厂,价格很有优势,质量也好。”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人,抓住了一块浮木。
第二天,周静就来我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报到了。
她带来了好几家供应商的报价。
我们一起对比,分析,最后敲定了一家在深圳的工厂。
价格,比李总要求的还要低三个点。
我用公司账上仅剩的钱,付了三成的定金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和周静每天都通过视频电话,跟进工厂的生产进度。
货期很紧,我们几乎是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这家工厂身上。
幸好,他们很靠谱。
第六天,货从深圳发出。
第七天上午,五十万的传感器,准时送到了李总公司的仓库。
李总亲自验了货。
“林总,不错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货真价实,时间也刚刚好。以后,我们长期合作。”
当天下午,扣除定金的尾款,三十五万,打到了我的公司账户上。
看着那串数字,我和周静在办公室里,激动地抱在了一起。
这是我们赚到的第一桶金。
虽然利润不高,但它证明了,我,林晚,可以。
有了李总这个成功的案例,我的信心大增。
我和周静一起,重新梳理了高斌留下的客户资料。
我们把那些只认高斌,想走歪门邪道的客户全部剔除。
然后,我们集中精力,去攻克那些真正有实力,注重产品和服务的公司。
过程很艰难。
我带着周静,一家一家地去拜访。
吃闭门羹是家常便饭。
被人当成骗子轰出来,也是常有的事。
那段时间,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。
白天跑客户,晚上回来研究产品,做方案。
我瘦了十几斤,但眼神却越来越亮。
慢慢地,我们打开了局面。
有几个小客户,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给了我们一些小订单。
我们用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服务他们。
口碑,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。
半年后,我的公司终于走上了正轨。
虽然规模不大,但每个月都有了稳定的盈利。
我用赚来的钱,加上卖房的钱,一次性补缴了所有的税款和滞纳金。
当我在税务局拿到完税证明的那一刻,我感觉压在心上最重的那块石头,终于被搬开了。
我给公司换了新的名字。
不叫“万斌”,也不叫“新晚”。
我叫它,“启航”。
开启新的航程。
我把办公室从那个破旧的金源大厦,搬到了一个正规的写字楼。
虽然面积不大,但窗明几净。
我又招了两个员工,一个负责销售,一个负责内勤。
我的小团队,初具规模。
生活,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直到有一天,我接到了高斌的电话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也很……颓废。
“林晚,我们能……见一面吗?”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同意了。
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。
几个月不见,他像是老了十岁。
头发乱糟糟的,胡子也没刮,眼窝深陷。
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高经理了。
“公司……查账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“有人把我举报了。”
我心里一惊,但没有说话。
“我和李总,还有其他几个供应商的事,都被翻出来了。公司已经把我开除了,还保留追究我法律责任的权利。”
我端起咖啡,喝了一口,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。
“所以,你找我做什么?”
他抬起头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血丝,还有一丝……恳求。
“林晚,我知道,那些账本的备份,还在你那里。”
我明白了。
他是来求我,不要把那些证据交出去。
“你觉得,我会帮你吗?”我看着他,觉得有些可笑。
“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。”他低下头,“但是,看在儿子的份上,你能不能……放我一马?我不想坐牢,我坐了牢,儿子怎么办?他会有一个坐牢的爸爸!”
又是儿子。
我看着他,突然觉得很悲哀。
为他,也为我自己。
我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夫妻,现在却要用孩子来当做谈判的筹码。
“高斌,”我放下咖啡杯,看着他的眼睛,“你现在才想起儿子吗?你当初利用我的身份,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时,你想过儿子吗?你想过一旦事发,他的妈妈可能会替你去坐牢吗?”
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涨成了猪肝色。
“我……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!”
“你不是鬼迷心窍。”我摇摇头,“你只是太自私,太自以为是。你觉得所有的一切,都在你的掌控之中。你觉得我,林晚,就是一个可以被你随意摆布的棋子。”
“我错了,林晚,我真的错了。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,力气大得惊人,“你帮帮我,最后帮我这一次。我保证,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和儿子的生活。我名下还有一套小公寓,我过户给你,就当是补偿。”
我慢慢地,一根一根地,掰开他的手指。
“高斌,你错了。你最对不起的人,不是我,是你自己,是我们的儿子。”
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那些证据,我不会交给任何人。不是为了你,是为了我的儿子。我不想他知道,他有一个怎样不堪的父亲。”
“但是,你也别指望我帮你。你做过的事,你应该自己去承担后果。这是你作为一个成年人,一个父亲,最基本的责任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,没有再回头。
走出咖啡馆,外面的阳光很好。
我深吸一口气,感觉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敞亮。
我的人生,终于可以由我自己来掌舵了。
回到公司,周静兴奋地跑过来。
“林总!我们拿下了城东那个科技园区的项目!”
这是一个我跟了很久的大客户。
我赢了。
凭我自己的能力,堂堂正正地赢了。
我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员工,看着窗外广阔的天空,笑了。
手机响了,是儿子幼儿园老师打来的。
“喂,林老师您好,我是辰辰的老师。”
“您好。”我的声音,平静而温柔。
“是这样的,辰辰今天在学校搭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积木城堡,他说是要送给妈妈的‘惊喜办公室’,想问问您下班能不能早点来接他,他想第一个给您看。”
我的眼眶,一下子就湿了。
“好。”我说,“老师您跟他说,妈妈马上就到。”
挂了电话,我拿起包,大步走出我的办公室。
我的“惊喜办公室”。
我的启航。
我的人生。
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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